2022, Vol. 49
2. 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学系 上海 200241;
3.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 上海 200433;
4.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广州 510632;
5. 成都中医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成都 610075;
6. 上海市浦东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上海 200136
2. Department of Politics,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3. Fudan Development Institute, Shanghai 200433, China;
4.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Jina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2, China;
5.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Chengdu University of TCM, Chengdu 610075, Sichuan Province, China;
6. Shanghai Pudong New Area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Shanghai 200136, China
近年来各国青少年使用电子烟日趋普遍。美国青少年烟草调查数据显示，美国初中生的电子烟使用率从2011年的0.6%增加到2019年的10.5%，高中生电子烟使用率从2011年的1.5%增加至2019年的27.5%[1-2]。虽然我国中学生的电子烟使用率仍低于英美等许多高收入国家[3-4]，但我国中学生的电子烟知晓率和使用率呈明显上升趋势。2019年中国中学生烟草调查数据显示，过去5年我国初中学生听说过电子烟的比例和现在电子烟使用率显著上升[5]。初中生听说过电子烟的比例从2014年的45.0%增长至2019年的69.9%，初中生电子烟使用率从2014年的1.2%增长至2019年的2.7%，2019年普通高中的学生电子烟使用率为2.2%，职业学校学生电子烟使用率为4.5%。
虽然使用电子烟对健康的长期影响待明确[6]，但电子烟对健康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使用电子烟会对消化、心血管和呼吸等系统造成不利的健康影响[7-9]。大多数的电子烟都含有尼古丁，尼古丁是高度成瘾物质，除了成瘾性，还会对胎儿、儿童和青少年的大脑发育造成负面影响，甚至会导致认知障碍和焦虑症[10-12]。除了成分表中标注的物质（如尼古丁）外，电子烟烟液中还被检测出甲醛、乙醛、N'-亚硝基降烟碱等已知或潜在致癌物质[13-16]。不仅如此，电子烟还可能成为使用其他烟草产品的“门户”，一项纳入91 051名青少年的meta分析结果显示，与从不吸电子烟的青少年相比，使用电子烟的青少年成为卷烟使用者的风险增加了2倍[17]。
中学生尝试使用电子烟是电子烟成瘾的第一步，系统探究中学生尝试使用电子烟的影响因素，有助于预防中学生使用电子烟以及电子烟成瘾，对中学生健康成长意义重大。国外研究已证实，青少年使用电子烟与性别、卷烟使用行为[18]、电子烟低风险感知[19]、好奇[20-21]、同伴使用行为[22]、父母使用行为[23]和电子烟广告暴露[24]等因素有关。而国内文献大多关注中学生电子烟的知识、态度以及使用行为现状，探究影响中学生尝试使用电子烟因素的文献大多从个体因素（如人口学信息、认知和态度）方面进行：2019年在湖北省8 414名中学生中的一项调查发现，男性、职高生、每周零花钱多、吸传过传统卷烟是中学生吸电子烟的危险因素[25]；2019年在郑州市3 624名初中学生中进行的调查发现，认为吸电子烟后更易戒除、吸电子烟会让人感到轻松、电子烟烟雾对他人无害、吸电子烟会使年轻人更有魅力等认知和态度因素与初中生使用吸电子烟呈正相关[26]。
健康行为的生态学模型指出，健康行为的发生发展受到多个水平的因素影响，包括个体自身、人际、社会环境等[27]，因此仅关注个体因素无法全面探究青少年尝试电子烟的原因。本研究拟结合健康行为的生态学模型，从个体、人际、社会环境等不同水平来综合考察影响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因素，为电子烟的预防与控制政策制定和相关实践提供依据。
资料和方法研究对象 电子烟相关信息的暴露可能增加电子烟的使用行为[24]。中学生的电子烟相关信息暴露来源可以分为线上和线下两个途径。鉴于互联网的普及，线上暴露差别可能不大，而电子烟门店在经济发达城市更加普及。研究人员于2021年3月在头部电子烟品牌微信公众号检索电子烟在各大城市的门店数量信息，发现上海、广州和成都分别是东部、南部和西部电子烟线下门店数量最多的省会/直辖市。因此，本研究的研究地点选在上海市、广州市和成都市三地，以该城市的普通初、高中在校生为研究对象。
抽样方法 采用多中心分层整群抽样，在上海市、广州市和成都市按照普通初中和普通高中分层，综合考虑学校所在地理位置的经济水平以及学校的教学水平，采用方便抽样原则在3个城市各抽取两所普通初中和两所普通高中，每所学校抽取1/3班级，向选中的班级的所有学生发放知情同意书，获得家长的知情同意后，学生参与问卷调查。
问卷设计和内容 基于健康行为的生态学模型设计问卷，考虑到个体尝试电子烟的行为与个体自身（认知、态度等）、人际（家庭、朋友等）、社会环境等诸多水平因素存在影响，将问卷内容分为4个部分：（1）基本人口学信息：性别、年级、母亲教育水平、每周零花钱、成绩排名等；（2）个体水平相关因素：对电子烟的认知、态度及使用行为情况，卷烟使用情况等；（3）人际水平相关因素：家庭成员的电子烟和卷烟使用情况、朋友的电子烟和卷烟使用情况、父母的养育行为等；（4）社会环境相关因素：日常生活中电子烟使用行为暴露、电子烟广告暴露情况、电子烟危害信息暴露情况等。问卷的基本情况、电子烟使用情况以及电子烟环境暴露部分参考中国青少年烟草调查问卷（global youth tobacco survey，GYTS）[28]的电子烟部分设计，认知、态度和使用行为的影响因素部分查阅国内外相关文献[29-31]设计。问卷初稿完成后经研究小组讨论和预实验调查后正式定稿，问卷的信度良好，Cronbach α系数为0.91。
调查实施 参与者采用无记名自填纸质问卷方式当场填写并回收问卷。因为疫情原因，研究人员无法入校，故现场调查由经过严格培训的老师协助开展。在开始问卷调查前，研究团队经讨论形成问卷发放和回收办法细则，细则中明确指出抽样方法、知情同意书签署细则、问卷发放、填写和回收方法等需要注意的事项。由当地的研究团队成员对选中调查班级的班主任进行培训，研究成员明确告知所有参与问卷调查班级的班主任调查细则，获得学生家长的知情同意后，由班主任负责告知学生问卷填写方法。问卷调查完成后，统一采用Epidata 3.1录入问卷结果。本次调查时间为2021年5—6月。研究方案经复旦大学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IRB#2021-04-0898）。
研究指标 电子烟的使用情况采用尝试电子烟和现在吸电子烟两个指标。尝试电子烟定义为曾经吸过电子烟，即使只吸一两口；现在吸电子烟定义为过去30天内有吸食过电子烟。
质量控制 为保证调查质量，实习严格的问卷质量控制方法。如出现以下情况则按无效问卷处理：（1）基本人口学信息缺失，或者漏答超过2/3；（2）问卷中有一道重复的题目，重复题目回答相反者；（3）问卷的所有选项均为同一选项，或者整份问卷所勾选的选项有明显规律性；（4）问卷的选项之间存在明显逻辑错误。
统计分析 应用SPSS 20.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对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认知、态度、使用行为等进行描述性分析，计数资料用n（%）表示，计量资料用x±s表示。单因素分析采用χ2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所有统计分析均采用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
结果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共回收2 456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2 405份，有效回收率97.9%。上海、成都和广州的调查对象各占33.3%、42.7%和24.0%。性别比例较为均衡，其中男性1 174名（49.0%），女性1 224名（51.0%）；调查对象中初中生的比例稍高，占57.1%。
调查对象听说电子烟情况 2 405名调查对象中，有2 265名（94.2%）听说过电子烟，听说电子烟的主要途径是社交媒体（50.0%）、线下实体店（49.2%）、广播电视（46.7%）、网站（36.2%）、周围人分享或使用（35.3%）、报纸期刊（33.6%）。
调查对象的电子烟和烟草使用情况 2 405名调查对象中，155名（6.4%）尝试吸过卷烟；29名（1.2%）在过去30天吸过卷烟；108名（4.5%）表示曾经吸过电子烟（即使是一两口），38名（1.7%）表示在过去30天吸过电子烟（表 1）。71名（3.0%）表示既吸过电子烟又吸过卷烟，其中28名（39.4%）先吸电子烟后吸卷烟。
| Characteristics | Cases | Percentage |
| Awareness of e-cigarettes | ||
| Yes | 2 265 | 94.2 |
| No | 137 | 5.7 |
| Ever tried cigarette | ||
| Yes | 155 | 6.4 |
| No | 2 245 | 93.3 |
| Ever tried e-cigarette | ||
| Yes | 108 | 4.5 |
| No | 2 297 | 95.5 |
| Used cigarette in the last 30 days | ||
| Yes | 29 | 1.2 |
| No | 2 376 | 98.8 |
| Used e-cigarette in the last 30 days | ||
| Yes | 38 | 1.6 |
| No | 2 367 | 98.4 |
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个体水平单因素分析 将是否尝试过电子烟与人口学信息、对电子烟的认知与态度、过去吸烟行为在内的个体因素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男生、与家人关系差、尝试吸过卷烟、对电子烟好奇、认同“我喜欢的明星也在吸电子烟”、认同“和卷烟相比，吸电子烟更健康”、认同“电子烟能让年轻人快速融入朋友圈”、对电子烟的态度持喜欢态度的中学生更有可能尝试使用电子烟（表 2）。
| Items | Overall | Ever e-cigarette users | Non-e-cigarette users | χ2 | P |
| City | 1.08 | 0.582 | |||
| Shanghai | 801 | 31（3.9） | 770（96.1） | ||
| Chengdu | 1 026 | 49（4.8） | 977（95.2） | ||
| Guangzhou | 578 | 28（4.8） | 550（95.2） | ||
| Grade | 0.43 | 0.512 | |||
| 7th-9th | 1 374 | 65（4.7） | 1 309（95.3） | ||
| 10th-12th | 1 031 | 43（4.2） | 988（95.8） | ||
| Gender | 16.64 | <0.001 | |||
| Male | 1 174 | 73（6.2） | 1 101（93.8） | ||
| Female | 1 224 | 34（2.8） | 1 190（97.2） | ||
| Relationship with family | 29.90 | <0.001 | |||
| Good | 1 883 | 62（3.3） | 1 821（96.7） | ||
| Bad | 515 | 46（8.9） | 469（91.1） | ||
| Ever tried cigarette | 657.88 | <0.001 | |||
| Yes | 155 | 71（45.8） | 84（54.2） | ||
| No | 2 245 | 37（1.6） | 2 208（98.4） | ||
| My favorite star also use e-cigarette | 39.10 | <0.001 | |||
| Agree | 90 | 16（17.8） | 74（82.2） | ||
| Disagree | 2 293 | 90（3.9） | 2 203（96.1） | ||
| E-cigarettes are healthier than cigarettes | 34.83 | <0.001 | |||
| Agree | 395 | 40（10.1） | 355（89.9） | ||
| Disagree | 1 981 | 67（3.4） | 1 914（96.6） | ||
| E-cigarettes makes me become socially more acceptable | 101.18 | <0.001 | |||
| Agree | 62 | 19（30.6） | 43（69.4） | ||
| Disagree | 2 337 | 89（3.8） | 2 248（96.2） | ||
| Be curious about e-cigarette | 148.10 | <0.001 | |||
| Yes | 490 | 72（14.7） | 418（85.3） | ||
| No | 1 902 | 36（1.9） | 1 866（98.1） | ||
| Attitudes towards e-cigarette | 131.48 | <0.001 | |||
| Like | 453 | 66（14.6） | 387（85.4） | ||
| Dislike | 1 944 | 42（2.2） | 1 902（97.8） | ||
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人际和社会环境水平单因素分析 将是否尝试过电子烟与人际因素以及社会环境因素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最好的5个朋友中有人吸电子烟、家庭成员中有人吸电子烟、不会因吸电子烟被家长惩罚的中学生更有可能尝试电子烟（表 3）。
| [n(%)] | |||||||||||||||||||||||||||||
| Items | Overall | Ever e-cigarette users | Non-e-cigarette users | χ2 | P | ||||||||||||||||||||||||
| Whether anyone among the five closest friends used e-cigarette | 180.06 | <0.001 | |||||||||||||||||||||||||||
| Yes | 2 260 | 71（28.0） | 95（72.0） | ||||||||||||||||||||||||||
| No | 142 | 37（3.1） | 2 198（96.9） | ||||||||||||||||||||||||||
| Whether family members who lived together used e-cigarette | 89.15 | <0.001 | |||||||||||||||||||||||||||
| Yes | 142 | 29（20.4） | 113（79.6） | ||||||||||||||||||||||||||
| No | 2 269 | 79（3.5） | 2 181（96.5） | ||||||||||||||||||||||||||
| Whether your parents would punish you for vaping | 33.02 | <0.001 | |||||||||||||||||||||||||||
| Yes | 1 699 | 50（2.9） | 1 649（97.1） | ||||||||||||||||||||||||||
| No | 699 | 58（8.3） | 641（91.7） | ||||||||||||||||||||||||||
| Frequency of seeing someone vaping in daily life | 37.55 | <0.001 | |||||||||||||||||||||||||||
| Often | 1 087 | 80（7.4） | 1 007（92.6） | ||||||||||||||||||||||||||
| Rare | 1 308 | 28（2.1） | 1 280（97.9） | ||||||||||||||||||||||||||
| Frequency of seeing e-cigarette in shop near the school | 21.64 | <0.001 | |||||||||||||||||||||||||||
| Often | 358 | 33（9.2） | 324（90.8） | ||||||||||||||||||||||||||
| Rare | 2 030 | 75（3.7） | 1 955（96.3） | ||||||||||||||||||||||||||
| Frequency of seeing e-cigarette hazard information | 0.33 | 0.564 | |||||||||||||||||||||||||||
| Often | 534 | 26（4.9） | 508（95.1） | ||||||||||||||||||||||||||
| Rare | 1 843 | 79（4.3） | 1 764（95.7） | ||||||||||||||||||||||||||
| Frequency of seeing e-cigarette advertisements | 66.72 | <0.001 | |||||||||||||||||||||||||||
| Often | 542 | 59（10.9） | 483（89.1） | ||||||||||||||||||||||||||
| Rare | 1 863 | 49（2.6） | 1 814（97.4） | ||||||||||||||||||||||||||
中学生尝试电子烟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将调查对象按照是否曾经尝试吸过电子烟分为两组，按照健康行为的生态学模型的个体、人际和社会环境等3个水平构建3个多因素模型。模型1的自变量为个体水平的变量，主要是人口学变量和个体认知、态度和行为相关的变量；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之上引入人际水平的变量；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之上引入社会环境水平的变量。结果显示：模型1的Nagelkerke R2最小，模型2和模型3的Nagelkerke R2均有所提升，3个模型的拟合优度H-L检验结果显示P值均 > 0.05，表明当前模型与饱和模型预测效果之差不存在统计学显著性，说明模型的拟合度良好。模型1的结果显示，个体因素解释因变量变异的44%；模型2的结果显示，人际因素解释因变量变异的5%；模型3的结果显示，社会环境因素解释因变量变异的7%。相比于从未尝试吸卷烟的中学生，使用过卷烟（OR：22.99，95%CI：11.34~43.63）、对电子烟感到好奇（OR：2.23，95%CI：1.02~4.88）、喜欢电子烟（OR：3.01，95%CI：1.34~6.77）、最好的5个朋友中有人吸电子烟（OR：3.20，95%CI：1.43~7.18）、认为吸电子烟不会被父母惩罚（OR：2.20，95%CI：1.09~4.47）的中学生更可能尝试使用电子烟（表 4）。
| [OR(95%CI)] | |||||||||||||||||||||||||||||
| Variables | Model 1 | Model 2 | Model 3 | ||||||||||||||||||||||||||
| Ever tried cigarette smoking（Reference：No） | |||||||||||||||||||||||||||||
| Yes | 26.55（15.89-44.38）（2） | 22.85（13.39-38.99）（2） | 22.99（11.34-46.63）（2） | ||||||||||||||||||||||||||
| Be curious about e-cigarette（Reference：No） | |||||||||||||||||||||||||||||
| Yes | 2.36（1.36-4.09）（1） | 2.50（1.41-4.42）（1） | 2.23（1.02-4.88）（1） | ||||||||||||||||||||||||||
| Attitudes towards e-cigarette（Reference：Dislike） | |||||||||||||||||||||||||||||
| Like | 3.01（1.73-5.22）（2） | 2.04（1.13-3.69）（1） | 3.01（1.34-6.77）（1） | ||||||||||||||||||||||||||
| E-cigarettes makes young people become socially more acceptable | |||||||||||||||||||||||||||||
| Agree | 2.83（1.10-7.27）（1） | 2.45（0.93-6.49） | 1.77（0.55-5.69） | ||||||||||||||||||||||||||
| Whether family members who lived together used e-cigarette（Reference：No） | |||||||||||||||||||||||||||||
| Yes | 2.77（1.34-5.70）（2） | 1.68（0.64-4.42） | |||||||||||||||||||||||||||
| Whether the five closest friends used e-cigarette（Reference：No） | |||||||||||||||||||||||||||||
| Yes | 4.44（2.33-8.47）（1） | 3.20（1.43-7.18）（1） | |||||||||||||||||||||||||||
| Whether your parents would punish you for vaping（Reference：No） | |||||||||||||||||||||||||||||
| Yes | 1.91（1.13-3.22）（1） | 2.20（1.09-4.47）（1） | |||||||||||||||||||||||||||
| Frequency of seeing e-cigarette in shop near the school（Reference：Rare） | |||||||||||||||||||||||||||||
| Often | 1.60（0.42-5.83） | ||||||||||||||||||||||||||||
| Frequency of seeing e-cigarette advertisements（Reference：Rare） | |||||||||||||||||||||||||||||
| Often | 1.21（0.44-2.89） | ||||||||||||||||||||||||||||
| Nagelkerke R2 | 0.44 | 0.49 | 0.56 | ||||||||||||||||||||||||||
| H-L test χ2 | 7.91 | 4.05 | 5.30 | ||||||||||||||||||||||||||
| P value | 0.34 | 0.85 | 0.73 | ||||||||||||||||||||||||||
| Covariate in the above models include basic demographic variables such as city，grade and sex.（1） P < 0.05，（2） P < 0.001. | |||||||||||||||||||||||||||||
本研究采用多中心横断面研究，在上海、广州和成都3个城市的在校初、高中生中进行问卷调查，评估了个体因素、人际因素以及社会环境因素对初高中生尝试电子烟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中学生尝试电子烟行为与自身吸卷烟、对电子烟好奇、喜欢电子烟、最好的5个朋友中有人吸电子烟以及不会因吸电子烟被父母惩罚等因素有关，此结果可以为今后制定相关公共卫生政策，预防中学生吸电子烟提供参考。
个体水平中，既往吸卷烟、好奇、喜欢是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重要危险因素。本次调查发现对电子烟感到好奇的中学生更可能尝试电子烟。这与既往在美国[20-21]、芬兰[32]等国家的中学生调查结果保持一致。美国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首要原因是好奇，2014年美国从未尝试过电子烟的中学生中有25.8%对电子烟好奇[21]。本研究发现从未尝试过电子烟的中学生中有18.3%对电子烟感到好奇，虽然本次调查对象对电子烟好奇的比例低于美国中学生的调查结果，但仍令人担忧。本次调查对象中有71名调查对象（3.0%）既吸过电子烟又吸过卷烟，其中有28名（39.4%）先吸电子烟后吸卷烟，这与以往研究中观察到的电子烟“门户效应”一致[33]。虽然过去5年我国青少年尝试吸卷烟和现在吸卷烟的比例明显下降[5]，但是青少年电子烟使用率的升高有可能引起卷烟使用率的回升，从而逆转这些年来我国在减少烟草使用相关疾病负担方面取得的成就[5]。既往研究显示，中学生很少只使用一种成瘾性物质，在美国11 244名高中生中进行的调查发现，几乎所有使用电子烟的高中生也同时使用大麻、酒精、卷烟、雪茄等成瘾物质[34]，因此应警惕电子烟引起的其他成瘾物质使用。
人际关系中，好友吸电子烟及父母对孩子使用电子烟的养育行为是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重要影响因素。青春期的从众心理让中学生极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尤其是同伴的影响。本次调查发现，最好的5个朋友中有人吸电子烟的中学生更有可能尝试电子烟。在美国2 084名中学生中的调查发现，正在吸电子烟的高中生中近一半（49.5%）有3或4个正在吸电子烟的朋友，这些中学生表示同伴的影响是他们吸电子烟的主要原因之一[22]。本次调查虽然未发现父母吸电子烟对青少年的行为有影响，但是发现如果中学生认为自己吸电子烟会被父母惩罚，则其尝试电子烟的可能性就会变小，既往研究也证实父母对电子烟的态度会影响青少年的电子烟使用[23]。
社会环境水平中，本研究未发现有社会环境因素直接影响中学生尝试电子烟，可能因为本次研究对象均为省会城市及直辖市的中学生，普遍处于电子烟门店和信息的高暴露环境中，而未调查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地区的中学生。既往研究已证实，烟草产品营销相关信息的暴露会让青少年对烟草产品更加好奇，电子烟相关广告的暴露会增加电子烟的使用行为[24]。但是感知到健康危害则可以削弱甚至打破这种关联，知晓更多电子烟危害信息的中学生会降低对电子烟的好奇和使用[21]，因此可以通过加强对电子烟企业营销行为的监管以及向青少年传播电子烟相关危害的知识这两个途径来减少青少年的使用行为。研究还发现青少年对电子烟危害信息认知不充分[19]，大部分不知道电子烟产品中含有尼古丁，即使知道也以为电子烟中人工合成的尼古丁比卷烟中的更安全[35]。这类缺乏循证依据的错误认知很有可能是因为营销广告的暴露[21]，电子烟企业在推广电子烟时宣称电子烟具有减害、有助于戒烟等健康功效[36]，这类未经证实的健康功效说辞应严格监管。
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1）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无法做因果推断；（2）仅在3个省会城市/直辖市进行，未调查中小城市的情况，结论的外推性受到一定限制；（3）问卷发放和回收时间为2021年5月和6月，当时广州正处于疫情高峰期，调查人数相比于其他两个城市较少，可能会对尝试使用电子烟影响因素结果有影响。（4）本次调查只纳入普通高中的学生，未纳入职高的学生，可能无法全面反映中学生尝试电子烟的影响因素。
在全球青少年电子烟使用率快速上升的大背景下，预防中学生吸电子烟需要家庭、学校、政府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首先，在绝大部分中学生已经知晓电子烟的背景下，学校应该做好关于电子烟的风险和危害的健康教育活动，此外还要做好同伴教育，减少同伴使用电子烟的行为，防止电子烟成为中学生社交的途径；其次，家长要正确认识自身态度和行为对中学生电子烟使用行为的深刻影响，应明确禁止中学生尝试电子烟，自身也要避免卷烟及电子烟使用；最后，政府部门应该加大对电子烟的监管力度，对相关广告与营销开展有效监管，禁止电子烟门店开设在学校周边及学生活动频率高的区域，以减少电子烟营销对中学生的影响，为青少年创造真正的无烟环境。
作者贡献声明 邓慧 文献调研，调查实施，数据录入和分析，论文撰写。方玲，张玲云，郝欣宇 数据整理。王帆 研究构思和设计，数据搜集。李洁，杨练，王静 数据搜集。郑频频 研究构思和设计，论文撰写和修订，资助获取。
利益冲突声明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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